第 32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32 章
習慣了高壓強的劇組, 再回到公司坐班，江喃一時間居然還有些不適應。
公司暫時沒有新的項目需要她對接，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雜活。
好在, 很快就到了中秋假期, 給了她休息調整的機會。
在江成邦的組織下, 一家人前往A市城北, 一座修建在山林間的溫泉會所。
韓芥川從公司出發，獨自開車前往；江淳則去老宅接了江爺爺, 載著一家老小一同出發。
沈雯倩坐在副駕, 江爺爺和江喃坐在後排。
會所位於山林深處, 一路爬坡帶拐彎, 車速一直快不起來，只能慢慢悠悠地開。
沈雯倩幫江淳註意著路況，江成邦隨口問起劇組的事：“喃喃前段時間跟組，感覺怎麽樣？”
江喃思索片刻, 認真回答：
“感覺還挺不一樣的。之前一直以為劇本確定好後，照著拍攝就可以了，沒想到實際會遇到那麽多突發情況。”
江成邦讚同地點了點頭：“是的, 如何客服這些情況，是包括演員在內，每位劇組成員的必修課。”
沈雯倩“哎”了一聲, “說起這個, 你和你們那個男一號發展得怎麽樣了？有眉目了嗎？”
江喃想起沈雯倩上次的那通電話。
她沈默半晌, 決定實話實說。
“媽，我和他真的只是同事關系。他之前的確追求過我, 但現在我們已經說開了。”
“說開了？什麽叫說開了？”沈雯倩的音調陡然拔高。
“那麽好一個小夥子，我都跟你說了要把握機會, 你怎麽就是不聽呢？”
“媽，感情的事是強求不來的。我對他沒感覺，就算答應了他的追求又能怎樣？最後肯定也會分手。”
沈雯倩眉心皺起，把安全帶扯松一些，從前排轉過身來。
“沒有感覺可以之後再培養啊，幹嘛一定要分手？”
她的語氣很沖，與其說是在詢問江喃的意見，倒不如說是在埋怨她不識好歹。
江喃有些心累，“媽，為什麽我每次回家您都要和我爭論這些？好不容易休息……”
“現在說你兩句，你還能聽進去一些。平時給你打電話，你哪次不是敷衍敷衍就掛了？”沈雯倩哼了一聲。
“我不管，你今天必須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。你對那個小夥子，到底有什麽不滿意的？”
因為沈雯倩的這句話，車內氣氛頓時降到冰點。
江喃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憋悶，呼吸略微加重。
江成邦似乎想說什麽，最終卻還是放棄了，轉頭欣賞窗外的風景。
另一道視線從不知名的方向掃過來，江喃敏銳地察覺到，瞬間看向前車窗上方的後視鏡。
後視鏡裏，是父親審視的眼睛。
在與她對視的瞬間，江淳平淡地收回目光，看向前方的彎路。
沒有人對沈雯倩的說辭表示反對。
這是否意味著，他們也讚同她的觀點。
或許是車裏的空調開得太低，江喃忽然覺得手有點冷。
有那麽一個瞬間，她甚至想直接坦白，以回應他們近乎於逼迫的追問。
江喃抑制住輕輕顫抖的唇角，淡聲說：“周老師人很好，但我不能接受他。”
“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沒等沈雯倩追問是誰，一道刺耳的鳴笛聲劃破空氣，令一車人的神經瞬間繃緊。
一輛大卡車從山路的對向車道開過來，半個車身都壓過了車道線。
江淳已經盡可能避讓，饒是如此，兩車會車的時候，還是險些蹭上。
“會不會開車啊？本來山路就窄，不知道在自己車道裏面走？”江淳忍不住降下車窗，厲聲斥責。
前排，沈雯倩也不敢再分心聊天，重新把註意力聚焦在路面上。
直到大卡車又轉過幾個彎，再也看不見了，江喃才心有餘悸地呼出一口氣。
為了險些到來的車禍，也為了那個沒來的及出口的名字。
路程的後半段，江喃靠著車門，閉眼假寐。
她並不需要休息，只是想以這種方式回避可能到來的又一場矛盾。
車子又開了一會兒，緩緩停了下來。
直到江淳說了聲“到了”，江喃才再次睜開眼睛。
房間已經提前打電話預定過，都是兩人一間的標準間。
江淳和江爺爺住在一起，江喃則和沈雯倩一起睡。
每個房間都有兩張房卡，登記完個人信息後，前臺把房卡和身份證一起交給了沈雯倩。
“喏。”沈雯倩抽出江喃的身份證。
“可以也給我一張房卡嗎？”江喃問。
沈雯倩奇怪地看她一眼，“你出入都跟我一起，要房卡做什麽？”
江喃只得收回了手，只把身份證揣進兜裏。
幾人先回房間放好行李，換上會所提供的比較舒適的衣服，而後，前往餐廳享用自助午餐。
難得有一點獨處的時間，江喃沒有急著回座位。
她繞著整個取餐區域逛了一遍，慢吞吞地把食物夾進自己的餐盤裏。
車上的那番對話總是讓她心裏亂糟糟的，好像打灑的水還沒收拾整潔，又扯亂了一個毛線團。
熱菜區域接連幾道菜都有辣椒，江喃略了過去，直接來到甜品區，一眼鎖定了黃澄澄的南瓜撻。
南瓜撻只剩了最後一個，江喃剛要動手，卻被另一只夾子半空截胡。
拿著夾子的那只手有些熟悉，她一楞，迅速擡起視線。
是韓芥川。
他總算來了。
江喃感覺，如果繼續留她一個人面對父母的“審訊”，她很快就要頂不住了。
然而欣喜之餘，她又感到一絲委屈。
剛才在父母面前還能勉強壓制的糟糕情緒，在見到他之後，仿佛被擴大了一般，漾開一圈圈餘波。
“抱歉，沒註意到你過來。”韓芥川放下夾子，示意要把最後一塊南瓜撻讓給她。
江喃撇了撇嘴，“沒關系，小叔拿吧。”
韓芥川眉梢微垂，平和地說：“本來也是準備拿給你的。”
“真的不用t，凡事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，小叔拿走就是了。”江喃堅持。
韓芥川註視了她片刻，才緩緩點了下頭。
他壓住夾子，夾起那塊南瓜撻，動作專註得仿佛在操作某種儀器。
……
江喃本想往別處走，還沒來得及轉身，便又被他喊住。
“喃喃，盤子。”
她心裏小小的掙紮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把盤子端了起來。
而後，將整塊甜品便被完完整整地放在了她的盤子裏。
韓芥川放下夾子，垂眸看她。
語氣溫和，帶著誘哄的意味。
“發生什麽了，為什麽不高興？”
輕柔的一句話，便讓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堤壩決堤。
喧湧的情緒如潮水一般，再也阻攔不住。
她垂著頭，從桌上拿了一根塑料小叉子。先是隨意放在了盤子邊上，臨時又改變主意，將其插在了南瓜撻的正中央。
“也沒什麽。”她有些喪氣，“就是和我父母有點矛盾。”
韓芥川當即了然：“是感情上的事？”
“嗯。”江喃點了點頭。
她斟酌著用詞，“上次帶周老師見爺爺的事情，被他們知道了。他們一直以為，我和周老師有點什麽。”
“然後……我就忍不住告訴他們，我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說完，她緊張地抿了下嘴。
韓芥川不疾不徐地繼續發問：“那你有沒有告訴他們，喜歡的人是誰？”
“沒有！”江喃馬上回答，生怕他誤會似的。
“為什麽？”韓芥川說著，忽然在她面蹲了下來。
平日裏，江喃需要微微仰頭才能與他對視，現在只需保持低頭的姿勢，就能看清他的眼睛。
“他們要是知道，你……”江喃的聲音漸小，逐漸聽不真切了。
她定了定神，深吸了一口氣，重新說道：“反正就是不想告訴他們。”
韓芥川低了下頭，令江喃有一瞬間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再次擡起頭時，他好看的一雙眼睛裏，盈滿了未曾掩飾的笑意。
“喃喃。”
他緩緩地念出她的名字。
江喃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麽東西攥住了。
“你喜歡我。”
短短的一句話，未帶一絲疑問，完全是肯定的語氣。
江喃一瞬間有點懵，腳跟往後挪了挪。
不是在說她和父母的矛盾嗎？
怎麽會忽然拐到這個結論……
她緊張地舔了下嘴唇：“……小叔，閱讀理解不是這樣做的。”
韓芥川發出了一聲低低地笑。
江喃的臉頰更紅了。
他站了起來。
“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……”她小聲嘀咕著，瞥了韓芥川一眼，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滿。
“本來應該怎樣？”韓芥川站在她身邊，衣角輕輕蹭過她的胳膊。
他撩開餐盒蓋，夾出一小份不辣的豆角炒面，動作自然地添在她空蕩蕩的餐盤裏。
江喃沒有拒絕，低聲到了句謝。
“這可是告白哎，應該好好準備，更加正式一些、更加有儀式感一些的。”
結果被他旁敲側擊地就推斷出來了。
江喃有些氣餒。
“沒事。”韓芥川的唇角始終揚著淺淺的弧度。
他又給她添了幾只烤雞翅，看著她的餐盤沒有空位再放其他菜品，才把夾子放下。
“喃喃，‘喜歡’這個課題太深奧，足夠我們花費一生時間將其表達。”
“無論你想說多少次，我都會專心地聽。”
他的語氣很平和，與隨意談論起天氣沒什麽區別。
但在字與字之間停頓的間隙裏，江喃依舊讀出了他的鄭重。
他是不想給她太大壓力，才換了這樣一種易於接受的方式說出來的。
江喃看著自己滿滿當當的餐盤，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兩人已經走到取餐區的盡頭，面前只剩下幾個接飲料的玻璃桶，還有一臺商用咖啡機。
江喃思緒一動，偏頭問道：“小叔，你想喝什麽？汽水還是咖啡？”
“咖啡吧。”韓芥川沒有遲疑。
“好嘞。”
江喃得了令，把餐盤暫時放在一旁的桌子上，研究起咖啡機的按鈕。
韓芥川並未離開，耐心地在一旁等待著，看著她熟練地操作磨豆機，又成功打發奶泡，推出一個規整的白色愛心。
而後，滿心得意地把杯子遞到韓芥川面前。
韓芥川看了眼咖啡上的圖案，目光柔和幾分。
他接過杯子，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輕輕晃動手腕，將愛心圖案搖散。
如同當初在劇組的咖啡廳中所做的一樣。
“走吧。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習慣了高壓強的劇組, 再回到公司坐班，江喃一時間居然還有些不適應。
公司暫時沒有新的項目需要她對接，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雜活。
好在, 很快就到了中秋假期, 給了她休息調整的機會。
在江成邦的組織下, 一家人前往A市城北, 一座修建在山林間的溫泉會所。
韓芥川從公司出發，獨自開車前往；江淳則去老宅接了江爺爺, 載著一家老小一同出發。
沈雯倩坐在副駕, 江爺爺和江喃坐在後排。
會所位於山林深處, 一路爬坡帶拐彎, 車速一直快不起來，只能慢慢悠悠地開。
沈雯倩幫江淳註意著路況，江成邦隨口問起劇組的事：“喃喃前段時間跟組，感覺怎麽樣？”
江喃思索片刻, 認真回答：
“感覺還挺不一樣的。之前一直以為劇本確定好後，照著拍攝就可以了，沒想到實際會遇到那麽多突發情況。”
江成邦讚同地點了點頭：“是的, 如何客服這些情況，是包括演員在內，每位劇組成員的必修課。”
沈雯倩“哎”了一聲, “說起這個, 你和你們那個男一號發展得怎麽樣了？有眉目了嗎？”
江喃想起沈雯倩上次的那通電話。
她沈默半晌, 決定實話實說。
“媽，我和他真的只是同事關系。他之前的確追求過我, 但現在我們已經說開了。”
“說開了？什麽叫說開了？”沈雯倩的音調陡然拔高。
“那麽好一個小夥子，我都跟你說了要把握機會, 你怎麽就是不聽呢？”
“媽，感情的事是強求不來的。我對他沒感覺，就算答應了他的追求又能怎樣？最後肯定也會分手。”
沈雯倩眉心皺起，把安全帶扯松一些，從前排轉過身來。
“沒有感覺可以之後再培養啊，幹嘛一定要分手？”
她的語氣很沖，與其說是在詢問江喃的意見，倒不如說是在埋怨她不識好歹。
江喃有些心累，“媽，為什麽我每次回家您都要和我爭論這些？好不容易休息……”
“現在說你兩句，你還能聽進去一些。平時給你打電話，你哪次不是敷衍敷衍就掛了？”沈雯倩哼了一聲。
“我不管，你今天必須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。你對那個小夥子，到底有什麽不滿意的？”
因為沈雯倩的這句話，車內氣氛頓時降到冰點。
江喃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憋悶，呼吸略微加重。
江成邦似乎想說什麽，最終卻還是放棄了，轉頭欣賞窗外的風景。
另一道視線從不知名的方向掃過來，江喃敏銳地察覺到，瞬間看向前車窗上方的後視鏡。
後視鏡裏，是父親審視的眼睛。
在與她對視的瞬間，江淳平淡地收回目光，看向前方的彎路。
沒有人對沈雯倩的說辭表示反對。
這是否意味著，他們也讚同她的觀點。
或許是車裏的空調開得太低，江喃忽然覺得手有點冷。
有那麽一個瞬間，她甚至想直接坦白，以回應他們近乎於逼迫的追問。
江喃抑制住輕輕顫抖的唇角，淡聲說：“周老師人很好，但我不能接受他。”
“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沒等沈雯倩追問是誰，一道刺耳的鳴笛聲劃破空氣，令一車人的神經瞬間繃緊。
一輛大卡車從山路的對向車道開過來，半個車身都壓過了車道線。
江淳已經盡可能避讓，饒是如此，兩車會車的時候，還是險些蹭上。
“會不會開車啊？本來山路就窄，不知道在自己車道裏面走？”江淳忍不住降下車窗，厲聲斥責。
前排，沈雯倩也不敢再分心聊天，重新把註意力聚焦在路面上。
直到大卡車又轉過幾個彎，再也看不見了，江喃才心有餘悸地呼出一口氣。
為了險些到來的車禍，也為了那個沒來的及出口的名字。
路程的後半段，江喃靠著車門，閉眼假寐。
她並不需要休息，只是想以這種方式回避可能到來的又一場矛盾。
車子又開了一會兒，緩緩停了下來。
直到江淳說了聲“到了”，江喃才再次睜開眼睛。
房間已經提前打電話預定過，都是兩人一間的標準間。
江淳和江爺爺住在一起，江喃則和沈雯倩一起睡。
每個房間都有兩張房卡，登記完個人信息後，前臺把房卡和身份證一起交給了沈雯倩。
“喏。”沈雯倩抽出江喃的身份證。
“可以也給我一張房卡嗎？”江喃問。
沈雯倩奇怪地看她一眼，“你出入都跟我一起，要房卡做什麽？”
江喃只得收回了手，只把身份證揣進兜裏。
幾人先回房間放好行李，換上會所提供的比較舒適的衣服，而後，前往餐廳享用自助午餐。
難得有一點獨處的時間，江喃沒有急著回座位。
她繞著整個取餐區域逛了一遍，慢吞吞地把食物夾進自己的餐盤裏。
車上的那番對話總是讓她心裏亂糟糟的，好像打灑的水還沒收拾整潔，又扯亂了一個毛線團。
熱菜區域接連幾道菜都有辣椒，江喃略了過去，直接來到甜品區，一眼鎖定了黃澄澄的南瓜撻。
南瓜撻只剩了最後一個，江喃剛要動手，卻被另一只夾子半空截胡。
拿著夾子的那只手有些熟悉，她一楞，迅速擡起視線。
是韓芥川。
他總算來了。
江喃感覺，如果繼續留她一個人面對父母的“審訊”，她很快就要頂不住了。
然而欣喜之餘，她又感到一絲委屈。
剛才在父母面前還能勉強壓制的糟糕情緒，在見到他之後，仿佛被擴大了一般，漾開一圈圈餘波。
“抱歉，沒註意到你過來。”韓芥川放下夾子，示意要把最後一塊南瓜撻讓給她。
江喃撇了撇嘴，“沒關系，小叔拿吧。”
韓芥川眉梢微垂，平和地說：“本來也是準備拿給你的。”
“真的不用t，凡事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，小叔拿走就是了。”江喃堅持。
韓芥川註視了她片刻，才緩緩點了下頭。
他壓住夾子，夾起那塊南瓜撻，動作專註得仿佛在操作某種儀器。
……
江喃本想往別處走，還沒來得及轉身，便又被他喊住。
“喃喃，盤子。”
她心裏小小的掙紮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把盤子端了起來。
而後，將整塊甜品便被完完整整地放在了她的盤子裏。
韓芥川放下夾子，垂眸看她。
語氣溫和，帶著誘哄的意味。
“發生什麽了，為什麽不高興？”
輕柔的一句話，便讓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堤壩決堤。
喧湧的情緒如潮水一般，再也阻攔不住。
她垂著頭，從桌上拿了一根塑料小叉子。先是隨意放在了盤子邊上，臨時又改變主意，將其插在了南瓜撻的正中央。
“也沒什麽。”她有些喪氣，“就是和我父母有點矛盾。”
韓芥川當即了然：“是感情上的事？”
“嗯。”江喃點了點頭。
她斟酌著用詞，“上次帶周老師見爺爺的事情，被他們知道了。他們一直以為，我和周老師有點什麽。”
“然後……我就忍不住告訴他們，我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說完，她緊張地抿了下嘴。
韓芥川不疾不徐地繼續發問：“那你有沒有告訴他們，喜歡的人是誰？”
“沒有！”江喃馬上回答，生怕他誤會似的。
“為什麽？”韓芥川說著，忽然在她面蹲了下來。
平日裏，江喃需要微微仰頭才能與他對視，現在只需保持低頭的姿勢，就能看清他的眼睛。
“他們要是知道，你……”江喃的聲音漸小，逐漸聽不真切了。
她定了定神，深吸了一口氣，重新說道：“反正就是不想告訴他們。”
韓芥川低了下頭，令江喃有一瞬間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再次擡起頭時，他好看的一雙眼睛裏，盈滿了未曾掩飾的笑意。
“喃喃。”
他緩緩地念出她的名字。
江喃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麽東西攥住了。
“你喜歡我。”
短短的一句話，未帶一絲疑問，完全是肯定的語氣。
江喃一瞬間有點懵，腳跟往後挪了挪。
不是在說她和父母的矛盾嗎？
怎麽會忽然拐到這個結論……
她緊張地舔了下嘴唇：“……小叔，閱讀理解不是這樣做的。”
韓芥川發出了一聲低低地笑。
江喃的臉頰更紅了。
他站了起來。
“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……”她小聲嘀咕著，瞥了韓芥川一眼，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滿。
“本來應該怎樣？”韓芥川站在她身邊，衣角輕輕蹭過她的胳膊。
他撩開餐盒蓋，夾出一小份不辣的豆角炒面，動作自然地添在她空蕩蕩的餐盤裏。
江喃沒有拒絕，低聲到了句謝。
“這可是告白哎，應該好好準備，更加正式一些、更加有儀式感一些的。”
結果被他旁敲側擊地就推斷出來了。
江喃有些氣餒。
“沒事。”韓芥川的唇角始終揚著淺淺的弧度。
他又給她添了幾只烤雞翅，看著她的餐盤沒有空位再放其他菜品，才把夾子放下。
“喃喃，‘喜歡’這個課題太深奧，足夠我們花費一生時間將其表達。”
“無論你想說多少次，我都會專心地聽。”
他的語氣很平和，與隨意談論起天氣沒什麽區別。
但在字與字之間停頓的間隙裏，江喃依舊讀出了他的鄭重。
他是不想給她太大壓力，才換了這樣一種易於接受的方式說出來的。
江喃看著自己滿滿當當的餐盤，輕輕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兩人已經走到取餐區的盡頭，面前只剩下幾個接飲料的玻璃桶，還有一臺商用咖啡機。
江喃思緒一動，偏頭問道：“小叔，你想喝什麽？汽水還是咖啡？”
“咖啡吧。”韓芥川沒有遲疑。
“好嘞。”
江喃得了令，把餐盤暫時放在一旁的桌子上，研究起咖啡機的按鈕。
韓芥川並未離開，耐心地在一旁等待著，看著她熟練地操作磨豆機，又成功打發奶泡，推出一個規整的白色愛心。
而後，滿心得意地把杯子遞到韓芥川面前。
韓芥川看了眼咖啡上的圖案，目光柔和幾分。
他接過杯子，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輕輕晃動手腕，將愛心圖案搖散。
如同當初在劇組的咖啡廳中所做的一樣。
“走吧。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